中小学教科书特殊性及版权问题分析

鲁刚

人民教育出版社版权部副主任

中小学教科书特殊性及版权问题分析

人民教育出版社版权部副主任鲁刚对中小学教科书特殊性、商品性及著作权的特殊性进行了分析。

一、中小学教科书作为作品的五大特性

中小学教科书，又称课本，它是以准确的语言和鲜明的图表等，明晰而系统地阐述教学大纲（课程标准）所规定的教学内容，为一定年级的学生掌握某一门学科的基本知识而编写的书籍。鲁刚认为这个概念将中小学教科书定位的非常科学和准确，从中体现出了中小学教科书作为作品特征的五大特性。

（一）作品内容具有规范性。即作品的知识点及其表述必须是经过实践检验并被公认为正确的社会权威、主流观点。(1)教科书是对广大中小学生进行基础性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教育的重要工具，更是传承人类文明和传播社会主流价值观的主要载体。(2)基础性的社会科学知识必须是被社会公认的权威、主流的观点，基础性的自然科学知识必须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正确的理论。

（二）作品形式具有选编性。即作品在形式上，表现为大量的原始材料的精心选择和有序编排。（1）教材的编写体例和呈现方式包括版式、开本大小应充分考虑学生的年龄特征、兴趣特长和认知水平，以全面调动学生的各种感觉器官，激发学生求知欲。（2）中小学教科书作品在形式上应表现为图文并茂，观点和材料的统一，这就要在编写过程中选编大量的原始素材，如：照片、插图、短小的文字作品、音乐作品、书法作品等等。这是中小学教科书区别于其它教科书的一个主要特点。

（三）作品内容具有外在制约性。即要符合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严格依照国家教育行政机关颁布的教学大纲或教学基本要求进行创作，不能完全按作者的个人意愿进行创作。教科书作为国家实施中小学教育的重要工具，在被编写过程中，其内容（1）要符合国家对人才的培养目标，体现教育方针；（2）要依据国家教育行政机关颁布的教学大纲或教学基本要求；（3）符合有关法律、法规和政策；（4）受到学制和课时的限制。

（四）作品编写过程严格的程序性。即（1）编写前要申报立项；（2）编写后要送审。

（五）作品体系结构在作品中地位的重要性。因为 (1)体系结构是区分教科书作品与其他作品的最重要的分水岭。体系结构体现在中小学教科书必须遵循学制、中小学生的教学规律，是由深到浅，作为组织结构串联起来的。(2)体系结构是中小学教科书作品之间体现不同教育理念，相互加以区分的最显著的标志。

二、中小学教科书作为商品的三大特性

中小学教科书的商品特性，即作为一种出版物出版发行领域中体现的特殊性主要体现在：

（一）图书销售上的严格时限性。（1）要保证“课前到书，人手一册”；（2）商品的销售已经不是由经济规律支配的自由的市场行为，而是带有某种行政强制色彩的有组织、大规模的政府性质的行为。

（二）图书定价上的政府规范性定价标准直接受到来自于政府部门的严格的约束和规范。（1）定价不仅要受价值规律支配，还直接受到来自于政府部门的严格的约束和规范。国家计委，教育部，新闻出版署曾经联合颁发了《中小学教材价格管理办法》；（2）图书定价上的政府规范性，究其原因，还在于我国具体国情以及国家制度。

（三）图书购买上的普遍强制性。（1）在法律上，将我国所有适龄少年儿童接受九年的中小学教育确定为一项必须要履行义务；（2）中小学教科书是中小学生课堂学习的主要内容，是考试命题的主要来源和依据，是中小学教育必须要具备的教学工具，所以，购买教科书成为为广大中小学生必须要履行的义务性的行为。

三、中小学教科书作品著作权的特殊性

鲁刚认为，中小学教科书上述特殊性，带来了该类作品著作权意义上的特殊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作品特性中作品形式上的选编性以及商品特性中图书销售上的严格时限性，决定了中小学教科书中入选原始材料的编创者在著作权享有上，具体说就是在许可权上的受限制性。（1）选编性，一方面，说明教科书的编写大量地选编如短文、插图、照片等原始材料；另一方面，教科书所编选的原始材料，必须是兼具教学价值和教育意义的特定“精品”，不能随意替代；（2）教科书的编写工作在特定的期限内必须完成，不能因为任何事由而导致推延或耽搁；（3）法定许可。

（二）商品特性中图书定价上的政府规范性，决定了其权利人在著作权享有上，具体来说就是获酬权上的受限制性。（1）中小学教科书的定价应遵循保本微利的原则，由政府行政手段进行控制而不能定价过高；（2）同为中小学教科书的利益主体，出版商与著作权人之间应该利益平衡，风险共担，共同为减轻学生负担而出力；（3）国家法规予以认可。如《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教科书法定许可付酬办法》。

（三）作品特性中内容上的外在制约性以及编写过程中严格的程序性，决定了中小学教科书著作权归属上的非个体性。（1）内容上的外在制约性，即要符合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严格依照国家教育行政机关颁布的教学大纲（课程标准）或教学基本要求进行创作，说明了中小学教科书所代表的意志不是编写者个人的，而是一级机构或组织的；（2）编写过程上的程序性，具体体现为一是编写前要立项，二是编写后要送审，无论是立项还是送审，其特点是工作量大，涉及面广，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是一种大规模的有组织有系统的行为，需要一定的组织机构进行统一规划，有计划、有步骤地主持或组织；（3）教科书编写完成后要送交教育部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进行权威性的审查，不可能适用文责自负。

（四）体系结构在中小学教科书中的重要地位及意义，决定了中小学教科书和同步配套的教辅作品之间著作权上的演绎关系。（1）从著作权法理角度，首先，体系结构是成熟和成型的，是作品的框架和雏形，为创作者深思熟虑的结晶；其次，体系结构并非是单一和孤立的，而是表现为前后连贯，首尾一致的清晰的线索；再次，体系结构体现着创作者的个性特征，非任何人直接感触而能共知，不具备任何共性意义；因此，体系结构应该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2）从著作权法律条文角度，我国著作权法历来将汇编作品作为保护的对象，这就意味着体系结构同样也受保护；（3）从著作权授权的法律手段出发，解决当前泛滥成灾的低水平教辅问题，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问题的思路。

（五）作品特性中作品内容具有规范性以及外在制约性的特点，决定了中小学教科书相互之间在内容上出现“偶合”的可能性，从而为该类作品之间抄袭的认定带来难度。（1）中小学教科书在内容范围的划定和知识点的选择上要依据国家教育行政部门颁发的教学大纲，在体系结构的编排上要遵循与中小学生认知特点相一致的教学规律，在知识点内容的表达上必须要采纳社会上权威主流的观点，受到来自于外界既定的唯一性模式的限制，自己自由创作的余地和空间都比较小，相应地，作品独创性成分也相对较弱；（2）在具体内容表达方面，尽管都必须是社会上权威、主流的观点，但承载这些观点的语言、文字、符号、图表却是各具特色的，各有千秋的；（3）用来注释、烘托观点的材料，如例题，例句，选文，图表等等，则是大有选择的余地和独创的空间的。

鲁刚从作品的五性、商品的三性以及著作权的五性这三大方面明确地阐释了中学生教科书区别于其它作品的独特性，阐述了人民教育出版社在教科书方面的研究和观点，给在场的朋友们带来了非常多的启发。